惊奇！这位青年导演拍限制级有一手

查看原文

其他

惊奇！这位青年导演拍限制级有一手

Original 2016-10-25 鲸鱼君 看电影看到死

看死君：韩国釜山电影节前夕，鲸鱼幕后创作者计划曾发起《这部黑色犯罪片入围了釜山电影节》活动，邀请了郭三皮导演和他入围釜山电影节的短片《横头道》来到鲸鱼，同行的还有监制尹川、知名演员万弘杰。

当天，在放映《横头道》之前，我们也有幸观看了郭三皮导演的另一部短片《黑短寿》。两部短片都是以山西为土壤的很有力量的作品，值得长线关注。

陆支羽、柚由与几位嘉宾在鲸鱼放映室对谈

主持：陆支羽、柚由

嘉宾：郭三皮（《横头道》《黑短寿》导演）、尹川（《横头道》监制、著名漫画家）、万弘杰（《横头道》主演）

陆支羽：首先恭喜《横头道》这部短片入围了韩国釜山电影节，觉得非常难得；今天也特别荣幸能邀请郭三皮导演、尹川监制、万弘杰老师来到鲸鱼放映室。

短片《黑短寿》剧照

柚由：我们先从《黑短寿》开始提问吧，我们知道这部短片是根据您真人真事改编的，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启发您拍摄了这个短片呢？

郭三皮：当时拍短篇的时候是2012年，那个时候是二十七八岁，在北京很多年了，就很怀念家乡。然后当我想起我老家的时候，我就会想到这个人，然后就会写这个故事。当时后来有一个机会是有个叫崔永元新锐导演计划，然后我就拍了这个片子。

陆支羽：在《黑短寿》这个短片里面，男主角穿的有黑色的西服、黑色的钱包，与村民穿着和乡村的环境有很大的反差。黑色这个颜色是不是在片子里有一个特殊的设计？他最后扒光衣服的时候，露出的红色羊毛衫也产生一些反差，颜色上有没有一个设计？

郭三皮：当时其实也没有这样的设计，因为大家都这么穿的，一穿西服就是黑西服，然后很奇怪，在农村里头都穿后毛衣。这件毛衣是我姨小时候给我织的，我就给他穿了，还挺合适。然后，那个毛裤也是，那是我小时候穿的，那个毛裤特别逗，下面是绿色的，上面是黄色的，再加上红色的毛衣，我觉得美学上比较符合那个感觉的。所以，当时就定了那样的服装。

短片《黑短寿》被赶到羊圈里的男主角

柚由：在高潮戏里边，男主角是被赶到羊圈里，他是假发被扒了，然后很多村民在围观，这场戏您是怎么构思的，和你之前的所见所闻有关系吗？

郭三皮：其实当地的村民都是很热情的，但是他们都是胆小的，这是普遍的农村人的心理。就是说你一个陌生人去那儿，他们会特别热情地招待你，但是你表现出来的凶神恶煞的时候，他们就会害怕，甚至不会反抗。这其实是描述村民的心理，当有几个人真正来打这个村民的时候，其实没有人会站出来为他出头的。然后，大家也是受够了黑短寿这个人物可能在村子里总是借钱。所以说，当他向全村人借钱的时候，全村人就走了。

短片《横头道》海报

陆支羽：好，我们进入今天的重头戏《横头道》这部短片，我想在此之前先请万弘杰老师、尹川老师先来谈谈跟《横头道》的渊源。

万弘杰：因为我跟尹川之前合作过一些项目，私交也都挺好的，所以他拍戏基本上就是一召唤就来了。我年龄比别人大，我也愿意跟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合作，挺开心的，能学到好多东西，他们都非常有才华。然后，我们监制是中国唯一一个在日本获过漫画大奖的著名漫画家。所以，跟他们在一起合作很开心，我也挺愿意干这个事儿的。

尹川：万哥太谦虚了。渊源应该是我和三皮是同乡，我们俩并不认识，因为看到这个《黑短寿》，我要寻找这么一个人。然后我们俩被拉进一个群，然后就互相加的微信，就感觉一见如故。因为我是电影学院毕业的，然后也想对电影有创造一下，但我一直在做青年漫画。后来，三皮跟我说，他好几年没有拍过戏了，他心里不舒服。但是，我今年年底一定要拍一个片子。后来，他就住在我家，有一个月吧，然后我们就琢磨，这个剧本基本上就在我家完成了。

短片《横头道》中的车震戏

完成了之后，我们开始找钱，很顺利，我觉得我对三皮特别看中的一点，也是我特别尊敬他的一点，无论我们是不是宗教有信仰的人，他是个特别有决心的人。我要认定这件事情，我就要把它做好。当时我们都不信，结果这笔钱找到了。然后，拍完这部戏以后，我就病了半年，因为很辛苦，大家都很辛苦，整个剧组差不多有70号人，都很辛苦。然后，祝福三皮导演我的好兄弟以后越来越好。

柚由：万弘杰老师，您在《横头道》里面这个角色跟您之前演的一些影片也好、电视剧也好，你觉得有什么样的挑战或者区别吗？

万弘杰：区别肯定有，因为每一个剧本、每一个人物肯定都有区别，但是挑战就是太难了，对于我来说有点太难了。因为三皮用了我一个，岳辛一个，找了两个不算专业的人员。然后，他把我扔在这一群完全是生活在土生土长的这个地方的人当中，我觉得完全我是被孤立起来了，挺恐怖的。而且说山西话，你总觉得再演都会有表演痕迹，别人站那不说话，都觉得是特别对。所以还是挺开心的，玩得还是挺高兴的。

短片《横头道》车震时的小雕像

陆支羽：影片中有很多物品作为象征的对象，比如车震时的那个小雕像，还有结尾被压碎的那个雕像，还有煤炭、结婚照，还有像包小姐的名片、烟这些元素。跟之前《黑短寿》里面相比较之下，显得更加成熟，导演能说一下这些元素的运用吗？

郭三皮：比较成熟，说明我这四年没有白做。其实这里头有聊到一点点关于信仰缺失的东西，就是他们对于老梁这个司机他来讲，毛泽东可能就是他一生的信仰，而对于黑哥这个人他是一个有钱人，有钱人都信佛教。但是，他们却在自己的信仰面前去做着苟且之事，这是我想表达的一个东西吧。我觉得道具的应用其实是非常重要的，所以说我会非常有意识地去加入这样的道具。

柚由：这个戏里面有很多冲突的情节，比如黑哥在车上当着情人的面给老婆打电话，情人却表示怀孕了。还有老梁打110的时候，假钱掉下来，充满反讽意味，这样的表达是你当时是怎样考虑的？

郭三皮：您说的冲突我是比较喜欢戏里的冲突非常强的片子的。然后，其实这个片子还没有做到很极致，我下一个剧本会更极致，把人会逼到更绝的一个境界。然后再去看看这些人的反应，我觉得这个是比较有趣的。

短片《横头道》剧照

柚由：关于那段激情戏，我们发现嫖娼的时候，那个女人把窗帘拉下来，然后结婚照露出来，这场戏的设计很有趣，这种反差。想问一下，当时拍这场戏的时候，您是怎么给演员说戏的，当时拍这场戏的时候有没有清场或者是其他的举动？

郭三皮：当时清场了，后来他们都来监视器这儿看。其实这场戏现在来看有很多不太满意的地方，因为当时也是我第一次拍这种激情戏，但我又不想拍得太俗。可能我当时也过于紧张，演员也过于紧张，其实有一些东西是没有表演出来的，只是你刚才说到的有一个强烈的动作，把窗帘拉下来，然后让老梁能够看到这个照片。其实主要是演员他们的压力是更大的，要脱了，当时女演员其实是不太愿意的。但是，我就说你过来看一下我们的画面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非常肮脏的东西，也不是你看到的网上的那种所谓的网络电影之类的东西。然后她就过来看一下画面，她看完之后，她说哦，那我就放心了，她觉得好美，她就放松了。

短片《横头道》剧照

陆支羽：在拍摄摩托车、运煤车和轿车从桥上开过，那场戏有俯拍镜头。当时为什么想到用这样的上帝视角？

郭三皮：对，这个片子其实用了很多俯拍的镜头，其实我当时用了一个词叫做我们是在热眼旁观人间事。其实就想表现，这样的事情就在那片土地上发生的。

柚由：这部短片表面上看是三个男人的戏，但是其中衬托着四个女人的悲剧，你同意这个说法么？

郭三皮：我当时在写剧本的时候，加了个副标题，副标题叫做“渣男必须死”。特别是在这种农村的地方，女性她们对于这种事情都是非常习惯，这个可能我得出卖一下我的从小长大的哥们。我每一次回家，那帮哥们我们都在一起喝酒，然后每一次他们带的姑娘都不一样。其中有一个朋友他其实是和我的同学一起结婚了，没想到他的媳妇后来的状态就是在家里带孩子，这些事儿她也都不管，只要能养活我和孩子就行了。然后，我想让她做点什么，让她起来反抗，所以有了李云那个角色，让她开着车去撞向，既然绝望，咱们就一起走向绝路。

鲸鱼放映室活动现场交流

柚由：这个片子是一开始就确定了倒叙的这种叙事结构吗，还是写剧本的时候就确定了？

郭三皮：其实剧本的结构是另外一种倒叙，不是在这个位置倒叙的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，是有这种交叉叙事的感觉。后来，在剪辑台上就发现用剧本的剪辑方法做的话，节奏会更慢。所以说就在剪辑台上做的最后版本。

陆支羽：目前你这两个片子都是短片，你未来有什么样的长片计划吗？

郭三皮：后面其实我2012年到2016年之间就几乎没怎么拍片子，其实是在做剧本的，做了两个剧本。其中一个剧本叫《末路狂欢》，就是入围了今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创投的青年导演计划。接下来要做的一个片子是改编一个小说，顺利的话可能会在明年的四五月份开机。

郭三皮和《黑短寿》主演刘敏（左）贾鹏（右）

柚由：我们看您之前的介绍说您之前是做摄影的，我想问一下你觉得摄影和导演之间的那种区别，然后之前做摄影的工作有哪些帮助您做从事导演的这个工作？

郭三皮：摄影其实对做导演是帮助非常非常大，我在23岁左右的时候特别迷茫，总想找一个途径想为之奋斗一生，后来找了摄影这条路，当时就拿着个照相机，一直在各种扫街。拍照的这几年让我可能对生活、对人观察的可能会和一般人不一样，角度各方面都会不一样，这方面对我帮助很大。另外，因为喜欢摄影，所以说看了很多摄影很好的片子，这方面很有帮助。

电影《黄海》海报

陆支羽：刚才影片放到一半的时候，我们今天放映室的群里面有人说，这部《横头道》看了一半时，突然让我想到《黄海》，有点韩国电影的那种感觉。所以，我想问一下，这次入围釜山电影节，你有什么样的感想，是怎么样的机缘让你这个片子能够入围？

郭三皮：《黄海》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电影，当时找男主角的时候，甚至去找了一个跟河正宇很像的一个角色，但是后来有一个故事，这个男主角走了，然后这个男主角来了。确实是受韩国电影的影响比较大吧，然后这些年也一直在看韩国电影，我觉得我们30来岁的年轻的电影人都是特别喜欢韩国电影，受他们影响真的是特别大。然后，入围釜山其实当时就报了，后来就收到邮件，就入围了，我其实挺惊喜的。

朴赞郁短片《审判》

陆支羽：有没有受朴赞郁导演的影响？因为我之前看过这部《横头道》好像有人还写过一个影评，其中提到了朴赞郁那个短片，叫《审判》。

郭三皮：我看过《审判》，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想到《审判》。他可能是觉得我们都是在用审判的这个眼光，《横头道》也是在审判这三个人，着眼几个人的命运，而《审判》同样也是。朴赞郁我觉得是当今的最年轻的一个大师级导演了吧，也是我非常喜欢的导演，可能也会受到他的影响。

万弘杰：补充几句关于导演的问题，跟他合作的片子感受让我很吃惊。因为我以前认识他的时候，他是我们剧组的剧照。他很热爱电影，也经常跟他聊电影。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两部片子，《横头道》里边的老梁那是他的一个同学，然后至今还在进水；另一个那个胖子两个戏都出现了，穿了一个军棉袄，刘敏，他是一个大车队的火车司机。《黑短寿》里边那个男主角是一个监狱里边做饭的，就是本人。这样一个导演让我觉得非常吃惊的是，他可以让一群从来没有演过戏的人演得那么好。就这样的角色随便电影学院、中戏不吹牛，拉一个应届毕业生来谁也演不了，他们没有那个生活，做不到。他特别冷静的，他控制东西不要过多去宣传，也不要让你做一些浮躁的或者是多余的东西，你就冷静地去表达就行了。我觉得这是一个导演的功力，他能很好地掌控那个氛围。你看我们镜头里边没有过多地渲染，都是很冷静的表达，我觉得这是三皮的可贵之处，很好。

陆支羽：下面我们有请台下的观众来提问。

鲸鱼放映室现场观众

观众：导演，你好，想先问你一个关于《横头道》的问题。在这部影片当中，您在这部电影当中想表达的主题主要是关于因果，有因所以有果的这个关系，还是说想在一个与他山西煤炭工业已经没落的情况下，在整个经济环境背景下人性的一种倒退，还是从一种大环境下的所造成的一种人性的后退的这样一种现象，还是说两个都有？

郭三皮：我觉得可能两个都有吧，你说的人性的倒退其实我是不太同意的。人性一直都是这样的，然后人性其实现实远比电影里的这个东西更黑暗，电影还是过于温柔了，现实中其实比这个要惨得多的。然后，主要还是想聊一聊，因为这个片子的出发点我刚才也讲了，是因为回去和同学喝酒那样子构思出来的，也是想聊一聊家庭和人之间的信任的东西吧。因为他是一个佛教徒。

万弘杰：我觉得三皮导演他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人，对我来讲，我们俩如果互补的话，我是灰色地带。人如果没有遇到问题是一切都好，遇到问题，如果有信仰，会有一个体系帮我们解决这些问题。所以说，我在强调一个灰，接近黑色的灰也灰，接近纯白色的灰也是灰。所以说，这就是人性，你没法说这个是好人，还是坏人。他也许在仓促，在焦虑或者在一刹那的时候，他突然就去杀了一个人，你能说他是个坏人吗？这个不好说。

短片《横头道》中的山西煤矿

观众：我是被题材所吸引的，因为讲的是山西煤矿的事儿，我也很喜欢那个地方。我从事的行业也是跟做煤矿服务行业有关系，谁让山西的煤矿从兴起到衰落就短短的大概八到十年吧，中间导致山西省整个政界商界，还直接到各阶层的人士，全国都非常重视。刚才你说的真实的事情、社会情况远远比电影故事更复杂，我就想问一下导演，像这种题材有没有机会再往下继续深入，如果有，我们大家应该做什么？

郭三皮：我觉得您讲的那个是太过于挖掘政治方面的东西，我其实是对于影片还是关注人性的东西多一些，政治当然是离不开的，但是可能不会去花很大的篇幅去讲政治的问题，因为这在我们国家也不允许。接下来那个片子是《末路狂欢》也确实有一些这样的东西，但是都是用一种比较荒诞和魔幻现实的东西去展现它，可能不会那么那么地深入。

《黑短寿》剧照

观众：三皮导演好，我之前看过粗剪版《横头道》，你的《黑短寿》也是看了很多遍的。但是这两部片子的风格，第一个更倾向于我们老乡贾樟柯的那种纪实类的那种风格。然后，第二个《横头道》更多的是一个事件，闭环式的结构，更多是那一种叙事风格。我想问您在今后的一个创作当中更倾向于哪一种创作，更偏好哪种？

郭三皮：我觉得主要还是看故事和剧本，有的它就是适合那样的讲，你像我接下来《末路狂欢》它还是更加风格化的一个好几条线那样的，最后走一个圆。然后，还有一个剧本它可能是按照《黑短寿》这个方式一步一步地。我觉得主要是看故事。

鲸鱼小队、现场观众与嘉宾集体合影

郭三皮导演为影迷签名

鲸鱼放映室入口

幕后创作者计划

感谢大家继续支持我们

主办| 鲸鱼放映室；公号| 看电影看到死

访谈| 陆支羽、柚由；编辑| AilsonAir

拍摄| 鸽子、涅槃；整理| Cappu；饮品| 嘉茵

【鲸鱼幕后创作者计划】